一夜天风起,苍翠渐褪,满城金黄。
恰逢立秋,林策回了一趟镇北侯府。
他平日居住在宫中,每隔十天半个月,便回自己府邸住几天。
武陵行之后,谢咎成了镇北侯帐中的谋士。方念也来到京城,住在林策府上,由谢咎亲自教导。
林策去往侧院探望时,谢咎正手拿戒尺,监督方念背书。
似曾相识的画面忽然涌上心头。
十多年前,他也这么被谢咎严厉监督着,哪怕一篇文章只剩最后一句,只要背错一个字,全部重头再来。
若没完成课业,谢咎会将此事告诉林夫人——林夫人不给林策饭吃,直到把书背完。
一阵冷寒忽然涌上后颈,无所畏惧的林大将军,在院门口踌躇片刻,最终留下和少时的自己同病相怜的外甥,悄悄逃走。
不过方念比当年的林策幸运那么一点,书没背出来,也能吃上饭。
今日秋食节,侯府内举办了一场酒宴,犒劳全府上下。
菜品虽然不奢侈,酒肉管够。
林策抱臂倚靠在校场外围的木柱上,嘴角微扬看着一群亲卫喝酒划拳,温柔的秋阳照在脸上,迷醉了周围人的眼。
谢信在此时来到府上,身后跟着一个着四品官服的官员。
——显然有事找他。
二人对视一眼,林策轻步走出校场,没打扰热闹的人群,和谢信一同来到安静的主院。
“什么事?”
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只是,”谢信顿了顿,声音略有些低沉,“再过十日,就是宣武陛下的忌辰。”
林策身形微微一滞。
“宗正少卿问我,”谢信看了一眼宗正少卿,替对方说出了宗正的提议,“今年,是否举行一次祭拜。”
宣武帝是万民敬仰的明君,即便已驾崩两年,百姓和世家公卿们仍旧感念着他的恩德。
按南昭习俗,先帝的忌辰,新皇理应率领文武百官,去皇陵祭拜。
“宣武陛下下葬时,你未能赶回。”谢信轻叹一声,“去年,你又已经返回朔方……”
林策半垂下眼,沉默无言。
周宁的坟冢,他从来未曾去拜祭过。
即便早已见惯生死,曾经的袍泽都已埋骨青山,周宁的逝世,仍会令他感到哀思。
谢信沉声问:“今年,我们是否去拜祭一次?”
臣子拜祭先帝,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。
可现在的问题在于,当今的天子,是周则意。
周则意和周宁的纠葛,一言难尽。
无人说话,院中气氛凝重。
“朕没意见。”
周则意忽然出现在院门口。
宗正少卿倏然一颤,没想到天子居然在此时来到镇北侯府上。
他瑟瑟抖抖朝周则意请安,生怕宗府的提议惹得君王不快,自己也因此获罪。
周则意无视了宗正少卿,大步走到林策身边,一脸委屈朝他道:“你来侯府,都不叫上我。”
今早他宣了几个公卿,在御书房里听官员们禀告近日情况。
处理完政务后,回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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